思果先生在「翻譯研究」一書中說的好,『翻譯就是翻譯。好的翻譯裡有直譯,有意譯;可直譯則直譯,當意譯則意譯。』(引自「翻譯新究」第十四版第 24 頁)。
而我要在這兒把一些翻譯判斷上的想法記錄一下,好方便心頭有個安頓。不過這篇不談名字的翻譯,也不是什麼絕對唯一的準則就是,與其拿這篇來參考,還不如當成是篇心情筆記,看看就好。
首先先來定義一下直譯跟意譯的不同。「直譯」是看字詞是指什麼東西,就填什麼,但是一個字詞,不一定只會對應同樣一個東西(後述)。「意譯」則是依照這字詞與前後文章之間的情境,找尋目的地語言中,也是用在這種情況下的字詞。
在這邊要注意一下,不管是哪種翻譯方式,沒翻譯成正常的目的地語言的字詞,或沒改寫成正常的句子,或沒刪贅言沒增潤飾,就是譯差了,是不能推說是因為用了什麼方式來譯才沒辦法翻好的。比如說某些堅持要照原文的文法結構,逐字翻譯的行為,往往就是會讓人覺得翻差了。
而直譯在很多情況下,都不會只有一字對一譯的結果。比如說有些字的意思是「嘴」,但是在不同情況下,這「嘴」卻在目的地語言中,有不同的字代表,這時就要自己修改一下。又比如說形容顏色,不同國家的人,對同一種顏色,有時會用翻成你的語言後,是另一個顏色的字來說明,這主要是因為某些顏色,如中文的青色,會有一大塊很模糊的定義存在,建議碰上時多查一下原文那個字到底定義的範圍是什麼,再動手翻。另外一種情況是,像日文中,碰上與「氣(気)」或是身體器官,如「肚子(腹)」的字搭成的詞時,明明都是同一個字,但是一變成詞,就完全不是原先那麼一回事,一般來說這種情況要靠經驗去克服,或是仰賴原文辭典,看有沒有收錄那個詞的用法,不然逐字翻絕對會譯差。其它像是不該說的話說不停,中文說「多嘴」就可以了,這部分的潤句請自己努力。
然後來談談意譯。要反映出當代的文化背景,或是用直譯會讓人搞不懂為什麼要這樣子說時,就會需要意譯了。比如說字義上問的是你好嗎,某些走過民國六十年前後時期的台灣人可能會問的卻是吃飽了沒。在日文翻譯上,有個把「我愛你」翻成「為你而死也甘願」的,各位可別急著說是亂譯,會這樣譯,主要是因為日本當時民風保守,女孩子言行舉止不可以太輕浮,直接就說愛誰愛誰的,不然會被別人說閒話,所以才會採用這種婉轉的表白方式。另一個日文的例子,是因為某個作品的影響,而開始廣為使用的詞「裡面那位(中の人)」,這是有背景來由的,所以要取這詞一路演化而來的意義,在適當的時候,譯為「工作人員、管理員(常用來指網站官方的營運及維護人士)」或「配……的人(常用來指配動畫等的虛擬角色的配音員)」之類的,畢竟中文好像也沒完全同等背景下誕生,又這麼不明確指明的詞,所以就要用可以讓人知道是指同樣事物的詞。然後在思果先生的「翻譯研究」第 24 頁的例子是英文普通信件開端的「 Dear Sir 」,在「翻譯新究」第 37 頁最後一段到 38 頁的例子是「冷笑道」,各位有興趣的話可以自行找書來看,這兒不多說。
再來從整篇文章的假設例子解說一下,直譯跟意譯該在何時使用。(註:我還想不出這篇舉例用的文章來 \^o^/ )
接下來說說「造字」。基本上絕大多數人都不是什麼飽讀詩書的大文學家,所以是不必造字的,除非真的很清楚這新字不會造成誤會,不然沒必要特地造字。以我很常碰的日文翻中文為例,雖然日本以前是受中國文化影響,所以中文的漢字用得很多,但是並不代表直接拿日文漢字,來當中文的新字新詞用是適當的,更別談有人連當成中文來看都還會搞錯意思了。這裡有一個好例子就是某一小部分新聞媒體很常誤用的「同人誌」。「同人」可能不太容易瞭解,不過有跟了一個「誌」,卻還是拿來形容人,真的是完全搞不懂他們怎麼看待這個名詞的。(附帶一提,日文的同人誌是指志同道合的人所編製和自費出版的書本。)
最後要說一件事,隨著翻譯逐漸成熟發展,我想最後應該會越來越難區分直譯跟意譯吧,事實上真要翻譯時,根本不會管方法,重點是思考要如何與作者同調,隨時想著「假如我是作者,生在這個地方,有那般知識與際遇,會怎麼寫這件事呢。」。即使每個字都必須細細讀過,但是翻譯時卻沒必要每個字都譯出來,在這套一句我以前說過的「翻譯就是在寫讀書心得」,所以越精采確切,廣而深入,又不失親切的心得,自然會越得到許多人讚賞,而褒越多貶越少,就越代表翻譯上的進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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